何軍瑩這幾個月除了和黎曉練散打，還根據和黎曉平時聊天所獲得的信息，開始對黎曉身邊的所有人、事、物進行了全方位的調查。功夫不負有心人，在對黎曉公司的書信和快件的審查中，她發現有一個聯系人和公司是沒有業務來往的，卻偶有往來，是一個外資企業的員工，她對此產生了疑惑。在查看了快件內容之後，她更是不解。細心比對之下，在接到這些例如訂購一批鞋子的訂單，和那人工作的公司業務沒有任何關系，也不見得黎曉公司在接到訂單之後有發出這批貨物，甚至監聽黎曉的公司電話，也沒有發現曾經咨詢過鞋子的事情。所以何軍瑩決定今天晚上趁公司無人，去裏面探查一下，看會不會有什麽發現。

於是她等到這層樓的其他公司人都下班之後，悄悄地來到黎曉公司門前，掏出一把萬能鑰匙，輕松地就進入了黎曉的辦公室。她輕輕把門關上，扭開一個小手電，開始在辦公室裏翻找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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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曉幫忙處理完店裏的事情，和張文鋒告別，離開了十三行，他讓莫小雨自己先開車回去，他今天沒去公司上班，要回去一下處理一些文件，處理完事情才回去。於是一個人坐車到了公司樓下，想著要弄到很晚，所以先去吃了個飯，看看手表，已經7點多了，望了一下眼前的大廈，不禁感嘆這個年代的上班族是多麽幸福，全都不用加班的，整座大樓都是黑漆漆一片。進了大樓，保安見是熟人便沒阻攔，還說笑了幾句。然後黎曉在昏暗的燈光下，沿著樓梯到了公司門口。打開門，開了燈，把辦公室照得透亮，他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，開始忙碌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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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的何軍瑩，正躲在黎爸辦公室的辦公桌底下，她很納悶，都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會有人回來公司。她才剛剛找到黎曉的辦公桌，正翻出那外企員工發來的幾封信件看著呢，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傳來，她連忙躲了起來，想著這人大概這是回來拿些東西就會走的，等他走了自己再繼續調查。沒想到半小時過去了，外面的燈還是亮著，不時還會聽到翻頁的聲音，她蜷縮在桌底這麽個狹小的空間裏，時間一長，不免覺得全身都氣血不通，大腿都麻木了，於是她慢慢把自己挪了出來，扶著椅子站起身，舒緩一下麻木的雙腿。當血液重新回到腿上，她頓時感到一陣酸麻，雙腿發軟，她靠雙手支撐著身體，等待酸麻的消失。

可就在這時候，門外的人推開椅子離開座位，向她這邊走過來。沒等何軍瑩再次蹲下躲好，那人已經推開了黎爸辦公室的門。何軍瑩沒辦法，拿起桌上的鎮紙就往進來的人頭上砸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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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曉要到黎爸辦公室拿一份資料看看，結果剛把門打開一條縫，一個黑影就往他頭上飛來。啪的一聲，黎曉覺得眼前一花，便失去了意識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黎曉醒過來，他發現四周一片漆黑，想動一下手腳，卻是動彈不得，這時他才心中一凜，醒了個徹底。再感受了一下，才明白自己的眼睛被蒙上了，嘴巴被堵上了，手腳被綁住了。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裏，於是嘴裏發出嗚嗚的叫聲，看看有沒有人在附近。果然，他這麽一叫，從不遠處便傳來了腳步聲。

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，但好像是捏著鼻子說的，“要是你答應我不大喊大叫，我可以讓你說話，你聽懂了的話就點點頭吧。”

黎曉連忙點頭，那人拿開了塞著他嘴巴的破布，他嘴巴才舒服了一些，幹嘔了兩下，才道：“能給我一些水嗎？”

黎曉感覺到那人沈默了一下，估計是有些不悅，但還是說道：“你等一下，老實點哈。”

過了一會兒，一個杯子遞到了他唇邊，那人有些粗魯地把水往他嘴裏倒，他趕緊吞咽下去，直到跟不上她的速度，嗆到了，一口水噴了出去。

“哇，好險，差點被你噴到了。你別喝那麽急嘛。”女聲抱怨道。

黎曉咳嗽了許久才緩過氣來，道：“不是你灌那麽快，我怎麽會嗆成這個樣子呢。”

“哎呀，你還有理了是不是？信不信我揍你。”

黎曉才想起自己被抓住的事實，不過這人給他的壓迫感不強，他好像害怕不起來似的，反而聽這人的語氣有點熟悉，像在哪裏聽過。便問道：“你是什麽人，是躲在我爸辦公室裏嗎？是來偷東西嗎？”

何軍瑩有些好笑，她有點欣賞黎曉的鎮定，心裏還有些高興，自己教出來的徒弟，不錯啊，臨危不亂，有點像我呢。然後她道：“不是，接下來我問你一些問題，你照實回答，便不會傷害你。”她想既然已經把黎曉抓起來了，幹脆一次問個清楚，就不用猜來猜去了。

“你問吧。想知道什麽。”

“嗯嗯，我問你，有一個外企的員工，曾經寄過幾次快件給你。裏面都是些什麽內容？”

黎曉聞言，心中大驚，這可是莫小雨的大秘密，那個美國企業的員工，就是日本的特工霧島純一，莫小雨為了不讓別人註意到她，特意叫他寄快遞都是用黎曉作為收件人的，沒想到這樣都被發現了。那個日本仔真是的，明明叫他盡量少聯系，他偏偏還一兩周就寄來個快件，現在好了，不發現了，慘啊。雖然心中不安，但黎曉還是不動聲色地把幾封書信的內容都按照記憶說了一遍。

何軍瑩聽了皺皺眉，這些其實她都看過了，只是不知道是什麽回事，所以她聲音冰冷地又問道：“但是我發現你對文件中提交的訂單並沒有去處理，只是又回覆了一些不太相關的內容，這些我都調查過了。你怎麽解釋？”

黎曉大概明白她是什麽人了，這是華國情報機構的人啊，這下麻煩大了，怎麽說才能保證自己和莫小雨的安全呢？要是他沒個好的理由，肯定馬上就會被帶走去一個不知道哪裏的監獄，嚴刑拷打了，但是說真話呢，莫小雨又會有危險，對於日本的特工，華國是絕對不會姑息的。怎麽辦啊，黎曉心急如焚，這樣的情況是他始料未及的。他拼命思考著，身上的冷汗已經嘩嘩地往下掉。

忽然，他想到了現在的時間，是1996年的3月5日，未來這十幾天，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，為什麽這樣說呢？因為華國正在臺海演習，而十多年後網上說起北鬥系統的來由，都不得不提及在這次軍演當中，美國用gps幹擾了我們的導彈，這才刺激了我們國家下定決心去發展北鬥系。而令他想起這事情的卻正是莫小雨被派來華國的目的，搜集正在研發的定位系統的信息。黎曉心念一轉，拿定了主意便道：

“解析給你聽之前，我想知道你是什麽人，如果你能證明你是代表華國利益的一方，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的。如果你不是華國這邊的，那你可以殺了我。我什麽都不會說的。“他一副振振有詞，慷慨激昂的樣子。

何軍瑩聞言，楞住了，這個人不是日本特工嗎？為什麽會這麽說？難道有詐？不過轉念一想既然自己問出了這個問題，要是他是日本特工，也不可能再放走他了。暴露自己的身份也無所謂。她拉下了蒙著黎曉雙眼的毛巾，從口袋裏取出了自己的軍官證，放到黎曉眼前。

黎曉重獲光明，睜眼看到的，居然是何軍瑩，原來自己一直對她的那種詭異的警惕感是對的，這人是國安局的特工，難怪伸手這麽了得。看了看她手中的軍官證，便道：“原來是你啊，你是跟了我多久了啊，是把我當什麽壞人了嗎？難怪訓練時打得這麽狠。“

何軍瑩沒理會他的話，道：“現在可以說了麽？“

黎曉清了清嗓子，故作戒備地道：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華國特工，所以我就簡單說說吧，你問我的那個外企職員，也自稱是華國總參的人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，所以也是和他簡單說了一次，即使你們都是外國間諜，也無所謂的，但是如果你們其中一方是真的華國相關部門的人，那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。”

何軍瑩腦子轉不過來，她萬萬沒想到事情這麽覆雜，聽這個黎曉的說法，似乎他還是來幫華國似的。

黎曉沒等她想清楚便繼續道：“我只能告訴你，我是在日本受人所托，回來找華國軍方的，那人不能露面，其實你信不信都好，我也不知道他是誰，他告訴我，從去年開始斷斷續續的臺海演習，已經觸動到了美國的敏感神經，要是美國覺得需要，他們會亮出他們的底牌。”

“什麽底牌？”何軍瑩有些震驚於這個消息的份量，這可能會引發兩個大國之間戰爭的情報，居然由一個留學生傳達回來。這。。可能嗎？她有點懷疑。

黎曉神秘一笑道：“底牌就是，讓華國的導彈失去衛星的導航。”

何軍瑩感到有些窒息，有接觸過GPS的人都會有這個疑問，既然這是美國做的，他會不會幹擾用戶的使用呢，從技術上來說，這是肯定可行的，但是這個猜想一旦成真了，別說是非同盟國了，即便是同盟國，也會對采購美國的武器深感憂慮，因為他們買到的武器，能不能用，全是美國說了算，一個軍隊需要別人點頭才能行動的國家，還是一個獨立的國家嗎？所以，一般不到最後萬不得已，美國是不會用上這一招的。所以黎曉提供的這個消息，她完全無法辨別真假。

她只好說道：“那好，你等著。“然後拿出一步大哥大，向電話對面的人重覆了一遍黎曉的話，對面略一思考也下達了新的命令。何軍瑩均是一一應諾。然後對黎曉說道：”在消息被確認之前，我們會全天候在你周圍布防，也會同時調查那名外企員工的身份，上面的命令就是如此，你可以回家了。“

黎曉暗暗松了口氣，心想，這還好，大概能過關了，不過日本特工那邊以後就難辦了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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